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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 假如瑜安在代郡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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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 假如瑜安在代郡被擒

前一陣往西山兵營, 顧昱淮近來能得些閑暇。

一段時日未見,他瞧眼前的小郎君雖仍是清瘦,臉頰卻圓潤了些。

他無端地有一種, 小太子將人養得不錯的感覺。

他是知曉的,因邊地那一箭, 小太子遲遲留於代郡, 誓要擒住人。

如今遂願, 氣度倒足。

靖平王相邀, 瑜安應下。

她想起年節時王爺封的壓歲銀,厚厚一疊銀票, 連回徐州的盤纏都能盡數湊足兩三趟。

“王叔。”

蕭詢本是來花苑尋瑜安, 無意見到他們二人攀談。

顧昱淮笑笑, 留了幾句話, 先行離開。

“殿下尋我何事?”

自那日將話挑明,瑜安留於太子府中, 時而無事可做。

從前在軍中時, 有時軍情緊急, 日奔襲百裏, 枕戈待旦是常事。

驟然安穩幾日, 反倒不大習慣。

最有意思的消遣, 幾乎算得上是與蕭詢弈棋。

對上人清亮的眼眸, 蕭詢思忖,不知該如何開口才不顯突兀。

……

齊都的春日, 比邊地早上許多。

桃樹枝頭已點綴朵朵花苞,待到暖風拂面, 桃花灼灼盛放,春意更甚。

黃昏時分, 瑜安見太子車駕出行。

暮色漸濃,亦不知他向何處去。

月上柳梢,裕河河畔,林立的酒樓點起燈火,一派繁華安寧。

河面上最大的一處畫舫中,雕梁畫彩,衣著不俗的仆從上下井然。幾艘小船與畫舫相連,除此之外,其餘的游船俱離在遠處。

今夜乃成王世子蕭諺作東,以生辰為名。

偌大的畫舫中,上首設兩處席位。

太子殿下居左,主家蕭諺居右。

應邀入畫舫者俱為蕭家同輩子弟。自然,血脈有親疏,尊卑亦分明,各自依席入座。

夜色籠罩,一彎新月倒映於河中。絲竹樂聲遙遙自河間傳來,別有一番風趣雅致。

碧波蕩漾,畫舫行得穩當。

安王笑道:“初春時間泛舟河上,到底是堂弟得趣。”

裕王好雅樂,舉酒盞細細辨著樂聲。

美酒正酣,舞樂助興當然不可缺。

得了世子吩咐,畫舫上的管事附掌。

著櫻粉衣裙的十餘位舞娘翩然而入,立於中央。

蕭諺舉杯笑道:“府上新排的舞曲,略略賞個新鮮便是。”

原有的樂聲止,換了曲目來奏。

華燈映照下,輕紗的裙擺飛舞,宛若櫻花次第綻放,畫舫中春意盎然。

一連跳過三曲,舞姬們借步伐分散至各席上斟酒,芳香醉人。

將幾位堂兄弟目光盡收眼底,蕭諺不無自得。

這一批舞娘是南地新送來的,調教得甚好。

酒案上郎君的話語心照不宣,姑娘們腰肢纖軟,還未經人事。

美人在側,酒水愈加甘醇。

蕭諺借了酒意,有心道:“太子殿下,就沒有瞧入眼的人麽?”

往主位上奉酒的姑娘刻意擇選過,自然是最出挑的。女郎們容貌姣美,各有千秋。

除過蕭詢,其餘賓客的案旁或多或少留了舞姬侍奉。尤以懷王世子蕭誠為最,左右各領兩名美婢。

相較之下,愈發顯得太子身邊清靜無人。

蕭詢自斟,只淡淡道:“堂弟有心。”

太子殿下既無興致,舞姬們自不敢上前。

裕王由身側人斟滿了酒,笑著道:“皇兄素來不喜這些的。”

他有心打過圓場,懷王世子蕭誠卻笑道:“我看不盡然。”

酒已半酣,本就是春日家常席宴,無人刻意去想規矩。

蕭誠飲下杯中酒:“只怕是這些女郎,還入不了太子堂兄的眼。”

此話一出,倒不免令人多心。

能登畫舫服侍的女郎,旁的不提,樣貌自是拔尖,身姿曼妙。又有悉心教導,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嫵媚時,各有殊色。

見場中人目光都望來,蕭誠晃了晃空酒盞:“前時在東宮赴宴,我瞧著堂兄留在身側的侍女,那才叫絕色。”

東宮婢女雖多,又著相近衣裙,他還是一眼就瞧中了人。只可惜那侍女一直垂首跪坐在皇兄身側,望去容顏不夠真切。

雖未著意裝扮,但必定是位傾城靈動的美人。

蕭誠的話引得眾人好奇。除過他,倒沒有人如何留心太子的侍女。

蕭詢神色如常,未置可否。

安王笑道:“誠弟怕是多飲了罷。”

他居長,對這些弟弟們素來寬和。

美人在懷,其餘幾位賓客對成王世子口中貌若天仙的太子府侍女,都不大相信。

推杯換盞間,話題很快掩過。

月掛中天,太子殿下早已離席。

河上舞樂聲直到戌時才歇。

賓客散去,蕭諺作東,出手闊綽,大方地贈了舞姬。

至於入各府後是何機遇,全憑手段與造化。

蕭誠多留了一刻,命自己看中的三名美婢回鄰近一條游船上等候。

畫舫游於河中,外間自有心腹把守。

蕭誠道:“我瞧著,那香料無多大用處。”

隨舞姬一齊從南地送來的,還有旁的妙物。

三足鎏金嵌寶的香爐中,香料已燃盡,餘下的香灰覺察不出何異樣。

蕭諺唇畔勾起一抹笑:“我今夜只命人加了一成罷了。既是好東西,當然要用在關竅處。”

蕭誠會意,香料使然,酒意上湧,早便按捺不住,自往游船度良宵。

……

月影婆娑。

蕭詢回府時,瑜安聞見了他身上不同往常的脂粉香氣。

她了然,原來皇室貴胄間的奢靡享樂,到哪兒都一樣。

新月隱去層雲後,天幕中繁星點點。

“隨孤來。”

瑜安本是暫無睡意,到花苑散步。

三千墨發以一根玉白的發帶束起,銀線勾勒的雲紋在月下隱隱閃光。

聽蕭詢此語,夜深露重,瑜安還以為他有何要事。

高進引瑜安去書房落座,蕭詢先回寢殿更衣。

脂粉甜膩的氣息散去,換了慣常的檀香,瑜安心底倒好受些。

夜裏自然不飲茶,瑜安道:“殿下有何事?”

燭火映照在如玉面龐,女郎眉眼盛然,唇色嫣紅。

蕭詢目光一凝,呼吸亂了兩分。他移開視線,去看外間清冷月光。

瑜安毫無所覺,隨他望去。

雲層之中,一彎新月露出半數。

蕭詢道:“那日宴上,可記清懷王世子的樣貌了?”

他若是提此事,瑜安坦然承認。

她當然不是無緣無故至席間,只是想看看北齊朝中有何脫身機會罷了。

知曉過賓客名錄與座次,再將人一一對上輕松許多。

原以為蕭詢要談什麽,熟料他只道:“若孤不在,離他遠些。”

“這是為何?”

瑜安猜了幾種緣由,蕭詢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時辰不早了,早些回清玨軒歇息。”

他下了逐客令。

“……好罷。”

候在書房外的高進送了瑜安公子離開,蕭詢起身開了雕窗。

冷風迎面,心頭的燥熱散下去些。

大抵是因今夜飲過酒的緣故。

“讓膳房煮碗醒酒湯來。”

“是,殿下。”

月輝撒於小徑,走出一陣,瑜安忽而想起尚有事未同蕭詢提及。

既沒離開多遠,她遂折返。

“你們殿下可睡下了?”

若是已安寢,讓高進帶話也無妨。

高進陪了笑,估摸著殿下是願意見瑜安公子的,便做主沒有攔人。

書房內,蕭詢負手立於窗前,聞聲回首。

月光灑落一側,瑜安覺得他今夜有些不似往常,倒說不出具體為何。

她停了停,道:“黃昏時分靖平王府來了口信,邀我明日去府上作客。”

畢竟是王府宅邸,還是該知會蕭詢一聲。

明日晨起恐蕭詢要出府,晚間湊巧遇上,便先告知於他。

“好。”蕭詢合了半扇窗,“孤與你同去便是。”

瑜安點點頭,欲轉身出書房時,迎面遇上侍女端了藥湯入內。

聞出是醒酒湯,瑜安起先一楞,旋即失笑,脫口道:“殿下酒量原來這般差?”

她當真是沒看出來。

蕭詢:“……”

……

第二次到靖平王府中,瑜安自在許多。

她聽東宮的宮人提起,明帝指了靖平王為太子之師。一月中,蕭詢總有幾日會過府請教。

他少年時即被立為太子,唯一的元後嫡出。

皇後早年故去,明帝再未續立中宮。

太子三師皆為當世大儒,學問精深,桃李滿天下。

又有功高一代的靖平王保駕護航。

十五歲入朝參政,再沒有比蕭詢的太子之位更加穩當的了。

瑜安想,許是明帝深感爭儲內亂,故而一一為嫡子鋪平道路。

因瑜安在,顧昱淮未同蕭詢談論政事,只是閑話家常。

戰場上敵軍聞之色變的靖平王,朝野上下敬服的靖平王,瑜安言談之間,只覺莫名的親近。

蕭詢輕頷首,自顧氏一族雕零,王叔孤身多年。能有個投契的晚輩,也是件好事。

到了用膳的光景,王府宴廳中備齊珍饈。

春日裏,又添些新菜式。

王爺今日心情頗好,親自吩咐人自窖中開出一壇松醪美酒。

此酒難得,每歲貢賦極少,也就靖平王府能從明帝庫中分得兩壇,輕易不會待客。

瑜安聽聞過松醪酒盛名。雙盞掀開時,清冽的酒香頓時縈繞屋中,果真名不虛傳。

眼見著瑜安面前的酒樽倒滿了酒,蕭詢眉心一跳。

他不得不提醒道:“這酒極烈,你嘗一嘗便罷了。”

瑜安輕飄飄看他一眼,大抵是這位太子殿下自己酒量欠佳,故而推己及人。

顧昱淮不以為意:“軍中的兒郎,有何不能飲的?”

瑜安點頭稱是,捧起了酒樽。

太子殿下無可奈何。

她大概,忘了自己是位女郎。

酒入喉,初時只覺醇美,回味更是綿長。

看來聞香下馬,確有其事。

瑜安細細品味,松醪美酒,遠勝她從前在軍中所飲。

一盞飲盡,接著又斟滿。

……

半炷香後,太子殿下瞧著身畔神情有些迷離的女郎,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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